《匹兹堡医护前线》是我在这个春天看过最喜欢也最受触动的剧集，“生命的脆弱”这个主题并不会因为司空见惯而失去它的力量。剧中男主迈克尔是急诊部的“老大”，表面上看内核稳定，但其实有严重的PTSD，亲眼目睹挚友感染流行疾病在自己手上走了。医生不是万能的，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流行疾病的印记在该剧中时常出现，一个阴郁的男孩将要“消灭”的女生名写成长长的名单，而他的心理压力追根溯源在于父亲猝不及防的离开。剧中不少病案都是来时悄无声息，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最后医生不得不采取插管治疗，直面生死，无论医生还是病人都无法淡然处之。

片中有太多次台词都说人生，每一天都很hard，对于很多病人来说，直接病因背后都有一个创伤记忆，比如内卷的学业，比如原生家庭的残缺。医生何尝不是，有一个有些刻薄，没有边界感的实习女医生，她之所以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她和自己的好友经历过导师的骚扰，她的好友受不了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仿佛接纳了一种力量选择了用“毒舌”的方式保护了自己，但她的内心是善良的，在职业操守上也是积极的，有一个细节很反映她的性格，安慰新人说第一次目睹剖腹产当众小便失禁，她很快说“这是假的”，但观众心里都明白这是真的。

这部剧集还原了真实的急诊室场景，医护人员真的是脚不沾地，饿了就从小推车上顺病人的三明治，咖啡用来提神，甚至我注意到他们坐下来基本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在电脑上查信息，然后场景是很固定的，顶多为了缓解观众的疲劳感而展示下救护车出车的户外，还有开头结尾主治大夫放风的平台。有两个细节是让急诊室又有一些表达的，一个是儿童病房，临时成为一个儿童节目舞美设计师与子女告别的地方，就像一个人生命的轮回从老者到婴儿；另外就是成为临时太平间，放恐袭中丧生的人，也是生死回扣。另外一个细节就是流浪汉身上跑出来的老鼠，直到最后一集还没有被抓住，它也制造了急诊部场景与外面世界的联系，打破了干净与肮脏，无菌与病毒之间的清晰壁垒。

从叙事上，表面上看源源不断的病人有些凌乱，但故事一直都有比较长的线索贯穿，开头迈克尔接班夜班同事是在天台，结尾这个同事介绍心理医生，他在战争援助中被截肢，在黑夜中才能从容工作，像老鼠，天台的出现也提醒着这些医生濒临崩溃但又努力坚守的心理防线。我看完剧之后看了一些关于它的访谈，原来编剧也确实感受到近五年来蔓延全球的危机，比如公共安全，剧中有一件大型恐袭案件从开头就在酝酿，直到接近剧尾，急诊室成为接受考验，医护全员作战的“修罗场”。或许这个剧有意聚集、放大情绪的情节设定，但它比市面上大多数医疗剧好看的地方在于，医护人员至少没有抛开病人去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