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

文/杨宛玲

秋天，门前的老槐树叶渐渐变黄。

叶哥死了，这个消息还是听我婆婆说的。婆婆说的时候很无奈，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也不知道。

叶哥从小就是土生土长的柳林村人，听说在他小时候母亲就跟一个大老板跑了，父亲靠打工支持他读书。叶哥也很厉害，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大家都等着他发达。突然这个消息传来，他的父亲一夜白了头，我们也惊诧不已。

叶哥和我家就是隔了三分地，很近，每次我从他家路过都看到他认真的学习，晚上11点多的时候，他的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听叶哥父亲说，叶哥从小就成绩很好，到了初中就拿奖学金，高中也是有的，大学时还把钱往家里寄。叶哥很懂事，大家都觉得他很懂事，但是我知道叶哥也不想那么懂事的，有次刚刚小学放假，在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叶哥和他母亲。他母亲穿的很得体，整个人也有气质，和叶哥在拉扯着，我看到他母亲打了叶哥一巴掌，然后转头就走了。叶哥就站在那里，摸着手上以前他母亲给他编的平安符，一把把它扯了下来，大步走到了垃圾桶旁，将它丢了进去，转头就走了。我回头给奶奶说这个事情，奶奶也只是说，叶哥母亲年轻的时候很好，对大家都好，主要是叶家太穷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了。

过了几天，叶哥的父亲去城市领叶哥的遗体，来的人很多，我站在奶奶旁边去送别我的叶哥，我看到了很多人，叶哥的朋友，大学同学，工作朋友，还有他的老板，还有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戴着墨镜，站在叶哥的遗像面前，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是否在后悔，没有给叶哥好的生活。

大家都看完了，进入下一个环节，亲属送别，我也进去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领居都来了，但是奶奶不让我看，我只能在门口看着他们去看叶哥的“最后一面”，叶哥父亲就在旁边，叶哥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站在门口，心中五味杂陈，叶哥的一生仿佛在我眼前快速回放——他的学习勤奋、他的懂事，以及他的无奈和他的坚强，都深深地印在了我心中。

叶哥的父亲，一直默默支持他、陪伴他一生的男人，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得雪白，那是他心中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叶哥的母亲，那个曾经离开他、让他承受了无数痛苦的女人，此刻也站在了叶哥的遗体前。她戴着墨镜，遮住了眼中的泪水，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否在后悔，是否在痛惜，但我想，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葬礼结束后，人们纷纷散去，只剩下叶哥的父亲和几个亲近的家人。我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他们能从这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重新开始生活。

几天后，我再次路过叶哥家，那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房子现在却变得冷冷清清。我看着那座房子，心中充满了感慨。叶哥，那个曾经让我们都为之骄傲的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叶哥的父亲变得更沉默了，经常坐在门前的老槐树下，看着那片土地。我们村民都会去安慰他，但他总是微笑着说没事。叶哥的母亲在葬礼后离开了村子。她可能觉得内疚，也可能想换个环境。但她心里一直记得叶哥。

我受到叶哥的影响，开始更努力学习，想为村子做更多的事。几年后，村子变得更好了，有了新学校和医院。而叶哥的父亲也积极参与村里的公益，帮助大家。

春去夏来，老槐树又开始掉落叶了。

作者简介：杨宛玲，重庆第二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21级网络与新媒体（专升本）班学生。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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