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文/冉利

秋风正紧，落叶在空中翻飞。我办事回家，路遇一老妪正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她的脚边放着一个陈旧的篾竹背篼，一年轻的妇女正从中捡拾着什么。

这是一条主干道旁的人行道，但不是人流密集的地方，城管不时会到此一巡，但此时不见踪影。可以肯定的是，老妪紧张的原因一定是那隐形的“威胁”。

我路过于此，顺便瞥了背篼一眼，见得粒粒鲜枣泛着红彤彤的光泽。此时已是深秋，鲜枣几近绝市，所以这便引得我口舌生津。

“大姐，尝一颗吧，甜得很喽，烂的我都择了的。”老妪见我停步，眼里冒出热切的光。

天寒，虽冷得不及冬天，但老妪依然瑟瑟。我不由心生怜悯，问：“多少钱一斤？”“便宜便宜，七块半一斤。”老妪脱口而出。此时，我看见正在择枣的年轻妇女诧异地盯了老妪一眼，但随即一声不吭，继续埋头选捡。我心照不宣，懂了那一眼的话外之意。

我几乎笑出声来。这样的“戏码”实在不甚高明，但我不去揭穿，反倒乐意配合她俩的唱合。

我愿意老妪能得片刻的欢喜。我知道，老年人并无过分需求，她们只需丁点儿“好处”，就会在未来的几个小时或者一天，甚而更长的时间让内心满足。昨晚我在长时间外出后刚抵家门，母亲便以一种最为质朴的方式迎接了我——她在卧室掀开温暖的被子“跑”到客厅。“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瘦了没有？”母亲眼里充满了疼惜。见到我的那一刻，母亲心里满是欢喜。

我捡了一斤装进袋子，老妪秤杆翘得老高，还“讨好”地另捡了两粒丢进袋子。

我提着袋子慢慢地走着，听见后面隐约传来“正好两斤”以及“十二元，收好哦”的声音。

又有一阵秋风刮来，人行道上的落叶满地飞舞。这真是一个清凉宜人的让人心境平和的美好季节。如果能让老妪获得些许窃喜，被“骗”一下又有何妨？推己及人，我多么希望年迈的母亲能从一切细微的小事中获得些许满足——其实她们并无多大奢望。

这是一个秋天向冬天过渡的时节，就像盛年的人们终将老去，我亦将步人后尘，一切感慨皆会烙上年轮的印记。因此，我乐用一切自认悦己的行为，为现在的自己，作出一段简约的注释。

作者简介：冉利，女，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涪陵区作家协会会员。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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