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江豆笋
文/袁堂栋
已经品尝的美味,当同伴招呼再来一份的时候,我还在努力寻思,这是什么样的珍馐佳肴,值得一品再品?
坐在开江县城、新宁河畔的牛肉火锅店里,老板亲自送上菜品,并一再宣称这是本地特产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它!
身形如棒,有直有曲,终究没有多少美感。但开江人不同,从它色与形如竹似笋的特殊性入手,赋予了极富美感的名字——豆笋。而这玩意儿,我们平时称之为豆棒。
相约开江,两大乐事,一奔温泉,到“天下第二汤”松一松筋骨,二奔美食,去“开江八大碗”饱一饱口福。
因温泉宾馆满员,我们只好奔赴县城,又因“八大碗”只能约到第二天中午,一行人便沿着新宁河去寻找另一类开江美食。这也因此让我们与开江豆笋有了新的相遇、新的认识、新的理解。
标有“开江特产”的店铺里,主打产品便是豆笋,几乎无一例外地摆在中心显眼位置,且由细到粗,逐层堆放,方便顾客比较、挑选。
散发着阵阵豆香的豆笋,好似一条条金色的长椅,又恰似一级级金色的阶梯,以整齐的排列、海样的容量,展示它的壮实。
那些超过包装、堆码长度的,则被主人悉心剪下,盛放在细篾织就的精巧箩筐里,摆在十分显眼的位置。指头大小的豆笋,正面看,似闪着金色光泽的指环,侧面看,又恰似釉色为主的珠宝。
对着阳光品鉴整根豆笋,探出手来摩挲笋头,都让人称奇不已,忍不住去探寻它的奥秘——
开江豆笋是“六月黄”的变身与升华。
“六月黄”“八月黄”是开江大豆的品名,是大自然送给开江人的养生精品,也是开江人认识大豆、开发大豆的致富法宝。
对于非专业制作豆笋的开江人家,六月和八月既是本地黄豆成熟的时节,也是整个街道、乡村豆香弥漫的时节,更是新的一季豆笋制作的起始时节,也是储备年货、储备快乐、储备希望的时节。
粉身碎骨浑不怕,烈火琼浆炼成精。
但,并不是每一粒黄豆,都能跻身制作豆笋的行列。
接受挑选,是制作豆笋的第一步。收割、晾晒、搬运大豆,难免混进泥沙、石子或其他杂物。风车助选之后,主人家还要筛选,顺时针反时针各筛若干下,让泥沙漏走,让杂物浮顶,方便挑选、剔除。霉变的、残破的,在这一环节就会被淘汰。一些不太饱满的,虽然能暂时蒙混过关,但经不起清水的检验,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也会被无情地移走。
“嘭、嘭、嘭,噗、噗、噗……”轰隆隆的磨声之间,沉睡了几个时辰的豆子们,一粒一粒地汇入木盆,一点一点地被濡染成片,一层一层地充盈上升……
磨壁呢,则由最先探出来的小水滴,引出一个白色小圆点,一条不规则的白色线条,一片树根状白色图案。然后,无数小圆点争先恐后钻出来,无数的线条铺排开来,似瀑布、似白云,令人赏心悦目。
推磨、添磨,决定着豆浆、豆笋的质量,看似简单,实则不易。推磨的力度、速度都要把握。磨拐的长短、高低,也要讲究。推磨,考验一个人的技巧和耐心,快了,影响持久耐力,慢了,费力费时,吃劲不讨好。
投料均匀的豆汁,经过过滤挑选、大火烧沸后,终于集合到一起,形成了又大又圆的“玉盘”,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制作人用微微弯曲的竹片轻轻一挑,魔力般吸附起“玉盘”表面,灵巧的双手再一转动,犹有神助般,转瞬之间,“玉盘”变成了指间的“银笋”,等待接受阳光的照拂。
制“笋”是漫长而又极富情趣的过程,也是接受“冰”与“火”双重考验的过程。大豆秆引燃的柴火,煮沸豆浆后,移到灶膛两边,维持着温度;锅的上面,一柄蒲扇,正在有节奏地舞动,帮助下一个“玉盘”快速形成。
精心选料、披肝沥胆、粉身碎骨、接受挑选、赴汤蹈火、抱团涅槃的开江豆笋制作技艺,不再是简单的生产流程,而是融入人们生产生活的一种精灵,成为了开江豆笋制作人和豆笋享用人勤劳致富的精神动力,在和美乡村建设的舞台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作者简介:袁堂栋,重庆市作协会员、巫山县作协理事。在《电影文学》《中国三峡》等报刊发表作品。参与编著文化、旅游专著多部。出版文化散文集《三笔巫山》。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李奇,陈泰湧 审核:阮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