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的荒芜里种花

文/清音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去年暑假，我便与母亲一起探寻江南风采。

白居易谈江南，只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当然是人生必去的旅游胜地。在西湖边，少不了来来往往的旅客。她们行色匆匆，似过客又实过客。我和母亲并无急色，只悠悠地吹着西湖风。那粼粼水面之下踊跃着青山绿水的画卷，宋朝的烟雨江南隐隐浮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历史为它们描摹出韵味的白纱。我们在断桥边探寻白娘子和许仙的传说，在灵隐寺静听梵音的洗礼，时间静止在雨滴落在飞来峰顶的嗒嗒声里。

之前空暇时读史铁生的散文，常常沉醉在他温柔的笔触里。他说，祭坛石门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一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坎坷与落日，灿烂与光辉，阴霾在无声的寂静中撕裂开来，那是死而后生的力量和希冀。风过，雨后，初升的太阳破过云层，悬挂天际。

我以为，最美的日子不过如此。

夕阳落山时，勾起一片残红，或深或浅。独立高台上，远时云卷云舒，近时只叹残阳落日。抬头醒来，逝去的日子早已走远。

杭州的物价中规中矩，为了节省开支，我和母亲将民宿定在了杨家牌楼这片居民区中。市郊的傍晚有蝉鸣，有坝坝舞的热闹，有小沟溪水石上流的清幽，有工作了一天归家做饭的其乐融融。那是杭州的烟火气，是它掩藏于市井小巷最真实的模样。

在杭州恢复高温之时，我和母亲辗转来到绍兴。不管是课文里还是课文外，鲁迅的文字总是被偏爱的。走进三味书屋，木头白墙黑瓦的房子透着丝丝古味儿，掺杂着阳光的味道，虽算不上好闻，但追忆瞬回百年。暖暖的阳光从木头的缝隙里挤进房间，折洒在鲁迅幼时刻在书桌的“早”字上，那是他未来成为文学革命先驱的前兆。走过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路，那么短，却那么长。弃医从文是他相信魔鬼的手上，终有漏光的住所，掩不住的光明。他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不要怕，是的，不怕的人前面才有路。

绍兴很美，美在放眼望去的白墙黑瓦，美在八字桥街的朴素自在，美在乌篷船缓行的悠然自得。坐在乌篷船里，感受着微风，看着墙边夹缝生长的青苔。我心里想，绝不做软弱无助的菟丝花，我要在泥泞的征途中，浩瀚的蓝天下，成为向阳而生的向日葵，成为寒冬绽开的蜡梅。

回忆荒芜，未来锦绣。

江南之行，贵在体验慢生活。坐上旧时慢的绿皮火车，懒洋洋地驶向西塘。有人说，此生总要去一趟西塘吧，或轻舟慢渡，或檐下听雨，或古琴琵琶枕上眠。摇橹船缓缓前行，灯笼和夜色映在水里，老街旧巷、青砖灰瓦、小桥流水人家。蓦然回首，耳边传来的是水乡人们亲切的问候。划船的船夫说，西塘是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千年古镇的魅力，不止在朝朝暮暮，还在于岁月静好，灵魂可以在此温柔地安放。时光啊，请求就在这里凝固吧。江南于我，有点像慢性的毒药，层层地浸入我心，并不求解药。

在回重庆的路上，我和母亲谈起对未来的畅想。我说想考到杭州。无他，只为那一捧微风，那缕暖阳，还有属于江南的缓缓而行。

很喜欢读初中班主任写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等你经历足够的挫折和坎坷，定会迎来自己的灿烂。的确，我不完美，甚至在有些人眼里不值一提，但我一直在做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将成为我未来开花的养料。所以，我将过去的混沌化作春风的种子，撒进回忆的荒芜中，死而后生，不破不立，只待在未来的锦绣中绽放，看繁花一片。

作者简介：清音，高一在读学生，偶有散文作品发表，曾多次获市区级征文比赛一、二等奖。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李奇,陈泰湧     审核：阮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