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沈逸】
至少从三个维度来说,今年的奥运会注定非常的独特。
首先,这是第一次在中美战略竞争的背景下举办的奥运会。从差不多2017年开始,中美战略竞争的局面开始形成,到特朗普执政后期的"加速",接下来是2021年拜登政府上台后,用大概2到3年的时间让大家彻底放弃幻想,认为中美关系已经正式进入到一种战略竞争的状态。在这个大的竞争背景下,巴黎奥运会是大型体育赛事举办的第一遭。
对于中国人来说,可能需要做好思想准备,即类似本届奥运会上出现的部分问题和现象,可能会成为未来历届奥运会的一种常态:第一,大家会感觉到奥运会越来越成为某种象征性的场合,各种各样的观念在这里激烈竞争。
第二,不用怀疑,从现在开始,未来10年、20年之内,只要中国队和美国队在奥运会上的特定类型的赛场中相遇,比如这次的游泳、田径项目,未来如果条件成熟还会包括一些球类比赛,只要赛场不是在中国或者东亚地区,尤其是在西方国家举办,那么中国运动员在与美国运动员甚至是西方国家运动员的交锋中,你会感知到竞技体育就是大国战略竞争的缩影:分秒必争、寸土必争,每一块奖牌都要抢,每一个成绩都要争。
这个趋势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不管我们怎样想,欧美国家有自己的一套思路。他们就是把奥运会看成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大家以后可以去感知,这次的巴黎奥运会只是一个开始。
第三点在于,中国运动员在本届奥运会赛场上取得的成绩,中国代表队在各场比赛中展现出来的优势,就是中国整体性高速崛起的一个缩影--你的实力是一切的核心和基础。
2024巴黎奥运会,中国游泳队以2金3银7铜收官,奖牌数历史最佳,获奖人数达历史之最。 央视新闻
第二个维度是,中国运动员在竞争过程中遭遇的各种外部环境,就是今天中国遭遇的各种外部环境的一个缩影。对中国游泳队的系统性打压,相当于复刻了对华为的打压思路。
美国要在商业、产业领域打掉中国的领军企业;而在竞技体育当中,就是要打压中国崛起的项目,压制中国标志性的运动员,抹黑"挑头"的运动员,压制"挑头"的项目,然后在实体利益层面不让你进入。
在他们看来,中国拿了男子100米自由泳金牌、女单网球金牌还有男子4X100米混合接力冠军,开什么玩笑?这些都是美国连续几十年垄断的优势项目,是西方国家人种优势、系统性科技优势、体育能力优势、国力优势的缩影。结果他们的金牌"啪"地一下没了。这就相当于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访华时,华为发布新手机、请对方代言的效果,性质是一样的。
而美国人的反应呢?当华为发布Mate 60后,雷蒙多有没有承认对华为的围堵失败了?没有,她说的是,美国还"堵"得不够严,要继续围堵华为,直到彻底卡死为止。
中国的游泳运动员在重重围堵之下,在被高度工具化与武器化的兴奋剂检查机制的干扰下,依然取得了这些好成绩,包括美国的"紫皮"游泳队员们,你以为他们会认可中国运动员吗?你想多了。他们认为还没有抓到中国的"漏洞",对中国运动员的干扰还不够强烈,他们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这就是中国运动员要在竞技赛场上面对的。
所以第三个维度的特点是什么呢?这是一场系统性的博弈,对方无所不用其极,赛场内外的、跟体育技术相关或者无关的,舆论上、认知层面甚至是国家情报机关都会下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全方位的渗透、影响、控制、打压直到摧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在此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什么?这就像中国历史上的抗日战争,它是一场"人民总体战",必须有效地动员群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发挥中国人民的聪明才智,这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需要用一切正确的、恰当的方式在赛场上为中国运动员加油鼓劲,同时在各个场合去指出对手的阴谋,转变成舆论。
大家不要怀疑,今天我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国人在世界上能做多少贡献。虽然我们不会像西方国家那样,走到哪里都自视为"罗马公民",带着傲慢和自以为是,但今天中国人在世界上的讲话是有分量的。我们有市场、有实力、有尊严,我们讲出来的话就代表了正义的声音。
比如,奥运东道主法国的游泳运动员马尔尚很傲慢,中国教练主动跟他握手,他装没看见。我们这边在舆论上表达了不满,这种声音进入到传统媒体。你法国选手有本事就不要道歉,干嘛回来道歉,为什么后面要解释?你以后还想不想来中国参与商业合作,你代言的产品还想不想进入中国市场?如果还想,那就老老实实过来合作,不要表现得太嚣张。大家都要讲游戏规则。
接下来是郑钦文赢得奥运会女单网球冠军,赛前没人敢想象这个结果,真的就拿下了。这意味着什么?巨大的进步,国际女子网球协会也非常振奋,为什么?这就是中国的实力。然后我们看到网民去构建认知,运动员和网民之间形成良性的互动与支撑,表达朴素的家国情怀和对国家的热爱。这种精神是有力量的。
当然,这次奥运会期间也会有一些令人出乎意料,甚至表现形式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事件,比如"连夜删微博"。但其背后反映出来的部分问题倒是值得更加系统性的思考。
我们发现什么?要相信人民,依靠人民,各种各样的信息碎片汇集到一起,大家发现,你真的要让他自己在体制内暴露出来,还不一定容易。但是他选择了"自爆",通过删微博,最后注销微博账号,搞成了一个大型直播现场,让大家体会四字成语"欲盖弥彰"的含义。这说明当事人对于什么是新媒体,中国网民在社交媒体上的战斗力一无所知。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也表现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嗤之以鼻。
但这事情很重要的一点体现在,中国运动员遭遇了外部的不公平对待,中国的正当国家利益(中国运动员的权益是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遭受损害后,是人民走在了前列,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然后敏锐地在互动中发现了这些问题。
这种互动的过程经典地展示出,在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当中,动力来自于哪里?这种动力很多时候来自于压力,从表现形式上来看,可能是一些偶发事件。比如这届巴黎奥运会,对中国运动员兴奋剂检测的武器化做法,达到了大家所能忍受的极限。
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主席班卡批评美国反兴奋剂机构(USADA)的指控是基于"政治动机和反华偏见" 视觉中国
这次事件在网络上的传播,引发了网民群体的情绪共鸣。加上目前处在大国战略竞争的背景中,它提前用4到8年的时间帮助(大多数愿意顺应环境去调整认知的)中国民众树立了正确的认识,包括理解中国与世界关系这类的观念与认知。
而在满足了这几方面的条件之后,这次事件通过偶然的碰撞引起共鸣,朝着一个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去发展。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花开两枝,一方面,它会推动一轮内部的能力建设,一些暴露出来的相关问题,必然会进入到相应的解决机制轨道之内,这是可以肯定的。
另一方面,我们经常讲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进入到国际舞台的中央,奥运会就是国际舞台的中央,是国际竞技体育舞台中最大、最核心、最关键的一席位置。我们如何在这个地方塑造一个对中国有利的国际环境,如何通过塑造一种机制,能让中国代表新兴市场国家、全球南方去推动既有的国际机制朝良性的方向去变革。
中国网民非常的睿智,在这个事件中看问题非常清晰,尽管他们可能并没有长期从事兴奋剂检测相关问题的研究,对一些技术性细节和程序并不在行。但是,他们对这个问题有非常朴素本能且准确的把握。
我们不是说要滥用兴奋剂,我们知道兴奋剂是不好的,我们希望能够有一种更加公平的环境,把包括兴奋剂在内,各种上不了台面的干扰和影响,对那些认真训练与付出的运动员不公平的东西,从这个舞台上驱逐出去。还大家一片蓝天,而不是说为中国运动员独创一片蓝天。
我们主张是要为全人类,天下为公,这是中国人独有的一种情结跟情怀,这跟欧美国家强调自我中心的个体主义是不一样的。
对于今天的中国来说,借用之前许多人想用的词,巴黎奥运会能够有望成为一次"启蒙",帮助我们睁开眼睛,真实地理解当今的世界,更好地去认识和理解中国的运动员。
中国的普通网民在网络上发的内容,他们所关注的信息在聚合与整合,且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什么是正确的方向?代表中国国家利益的方向。当大家一起朝这个方向前行的时候,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力量?这次奥运会提供了一个很不错的案例。
当然,我们未来依然是任重道远,但是可以看到曙光,我们看到了新一代人的成长,新一代网民的成长,他们可以跳出窠臼,敏锐地超越那种被规训的、经典的错误认知思潮与框架,发现其中的问题,理直气壮地去捍卫中国的国家利益。
我们看到了赛场上的中国运动员,敢打、敢拼、能打、能拼,有头脑、有智慧、有体力、有技巧,场上打得漂亮,胜利赢得漂亮,接受采访的时候讲得干脆、到位、清晰、简洁、直白明了。
我们不用理会网上的一些媒体在那里阴阳怪气,没有必要。这种拉踩只是体现了那份报道的写作者非常地有失水准,同时也提出了改革和变革的方向。目标是非常清晰的,要求是非常清晰的,场景也是非常清晰的,如果没有胜任的人,那就换人,这就是迭代-演进-轮替。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方向,即每一个人前行的方向是什么?他热爱这个国家,他的利益认知和对国家的利益认知相一致,而这个方向又和人类前行的方向,真正意义上的国际社会所追求的正义主张保持一致,也就站在了人类历史正确的一边。
这就是当今中国可以把握住的机会,这次奥运会仅仅是一个起点,一个开始,未来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类似场景,也完全有理由对此保持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