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文物曾被运往台北,那是1933年抗战前夕,人们预感会有一场大难,于是走铁路、水路、陆路将文物分批避险,所以它们去过上海、长沙、安顺、宝鸡、乐山、重庆等地,有的留在了当地,巴县、乐山、峨眉的聚集到重庆又到南京,本来打算带回故宫,不料遇上1945年内战,种种原因下,最后有三批去了台北。
中国台湾因此有了台北故宫博物院,当然也因此一直以来大家都很在乎,台北故宫博物院带走的到底是不是精品中的精品,以及到底这里面的文物什么时候能回到北京故宫博物院,这些都是难解之题,但台北故宫博物院确实有着丰富的近70万件的馆藏,包括各种瓷器、玉器、古籍文献,以及名画碑帖。 其中最值得一看的,无疑就是名画碑帖,在那里你能看到王羲之《快雪时晴帖》、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怀素《自叙帖》、颜真卿《刘中使帖》、苏东坡《寒食帖》、张宏《华子冈图》、郭熙《早春图》、范宽《溪山行旅图》、巨然《秋山问道图》、易元吉《猿鹿图》、陈洪绶《古木双鸠图》......
这里要说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宋徽宗赵佶《唐十八学士图》”,宋徽宗生于1082年,是宋朝的第八位皇帝,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跟南唐后主李煜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文艺型皇帝,所以他还有另一个更适合他的身份,就是书画家。 只是过分文艺的人并不适合当皇帝,赵佶尤其不适合,他在艺术上的成就愈高,就意味着蔡京把持朝政的程度愈深,当他沉迷于道教,沉迷于利用皇权推动绘画发展的时候,蔡京四处采购花石纲、修建艮岳,大建宫观,以至于内部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宋朝江山摇摇欲坠,什么瘦金体,什么院体,到最后敌不过金人的几把大刀。
当然对于画家来说,他就是一个最好的皇帝,要不是他增加画院画师的俸禄,还将画院列入科举范围之中考录画师,原本历朝历代都默默无闻的画家们,不会突然有了名姓,如李唐、苏汉成、米芾等,而且在他的指示下,宋朝的皇家收藏得到了极大的填充,《宣和书谱》和《宣和画谱》成为非常珍贵的古代绘画史研究资料。 再来说他画的《唐十八学士图》,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是“唐十八学士”,而不是“宋十八学士”,这是因为十八学士的概念就是从唐朝开始的,唐太宗李世民还是秦王时设立文学馆,收聘天下贤才,最终入选者18位,诸如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玄道、蔡允恭、薛元敬等,并列为“十八学士”。
那时阎立本为他们画像,褚亮为他们题写颂赞,然后这书画被悬于凌烟阁,成为当时一大佳话,也是百代罕及的事件,有“预入馆者,时所倾慕,谓之‘登瀛洲’”,就是说因为入馆十分困难而显得非常荣耀,好比瀛洲神山显现于道士眼前一般旷古未有,当然其实简单点来说就是李世民为自己构建的政治集团。
后来“十八学士”就成了像“XX四公子”“X大美女”一样的统称,五代楚国君王马希范就效仿过一次,将他的幕僚拓跋恒、廖匡图等18人称“天策府十八学士”,并且也为他们画像,让他们在战乱不休的时期,拥有一片天地可以安心诗文,当时他们的所在地就是长沙,因此推动了长沙乃至湖南的文化发展。
当然它也成为了一种传统的历史故事题材,宋徽宗画它的时候未必参考了哪些人,但反正他画的就是“唐十八学士”,好比古人诗中的美人之哭之幽怨,未必真的有这么一个美人哭过幽怨过,所以能看到宋徽宗的《唐十八学士图》就是典型的文人酬应画面,他们或是游园、赋诗、宴饮、戏马,气氛热闹和谐,人物生动丰富。
宋徽宗又提倡诗、书、画、印结合,所以除了画之外,另一部分就是他瘦金体写下的“唐十八学士”名字,以及几句自题文字:“儒林华国古今同,吟咏飞毫醒醉中。多士作新知入彀,画图犹喜见文雄。”不过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另外两个人的书跋,一个是蔡京,另一个是乾隆,也就是说这幅图上有三个古代顶流的墨宝,专家遂估值1.8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