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春天
文/周晓燚
轻轻地送走了去年的冬,我与今春的邂逅便开始了。
窗前的樱花开得好不热闹,其中一枝探出头来,就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娇羞又俏皮地向我问道:“嘿,春天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呀?”
朱自清的春,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汪曾祺的春,是女孩子的声音也带着雨水;迟子建的春,是曲曲折折地接近温暖;鲁迅的春,是故乡的风筝时节,是春二月。
而我心里的春既是新知又是旧识,就好像哲学中的辩证统一关系,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春,也没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春。大多数时候我觉得春是一位撑着伞,信步在斜风细雨中的文静姑娘,待我想看清她蒙着纱的妆容时,忽地又看不清了,好似做梦一般。转瞬又来到了一片松软潮润的土壤上,我眼里的春又变成了满地的绿芽暄腾腾地冒出来,让我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翻几个跟头。再一瞬,我望见的春成了向北飞的大雁,一路上看见迎春花的枝干露出微微青绿,柔软的枝条被微风轻拂,她就婆娑摇摆起来,楚楚可爱。今年已经是第28个年头又遇见春姑娘,可我依旧没看清楚她的全貌,或许是她的变化太多太美,抑或是湖北的春太短,但我知道,在这个时节,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春。
我走在附近的公园里,春风带着微凉的雾气柔柔地扑面而来,带走了我对蜡梅的怀念,捎来了几缕迎春的芬芳。我坐在草丛中深深品读着春之物语:有几株小草说着悄悄话,有几朵野花在嬉笑,也有几片绿叶带着惆怅。我沿着绿道散步,前面便是墨水湖了。湖中的水是温柔的,春水总偏爱绿色,水面上浮着桃花、樱花的花瓣,还倒映着柳絮倾斜在湖里,一阵风起,涟漪如烟似雾。远处的芦苇被春水浸润之后颇有几分清秀之气,柔柔弱弱向我招着手,摇摆着婀娜的腰肢。水草软乎乎地躺在水面上,慵懒地舒展着身体,绿意盎然。那垂柳虽还未披上春的盛装,但悄然萌动,树梢上,抽出返青的柳条,盈盈绿意,遏制不住地流出来,远远望去,娇俏纤弱,仿若佳人俏立。几只灰色的野鸭,排着队浮在水面上欢快地游弋,荡起的涟漪,在身后泛起一个小小的扇形。野鸭的大动静惊醒了湖里睡觉的小鱼,它们游到湖面生气地向外吐着泡泡,控诉着野鸭的肆意妄为。
真是不巧,难得把心交给自然,春雨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看到吐泡泡的鱼,我早该想到是快要下雨了。没带伞的我便加快脚步,想避开杜甫笔下这润泽万物的喜雨。最富柔情的雨,必然是这春雨了。沁入春雨的泥土好像正在发酵的面包,带着悠悠的泥土和青草的香味,慢慢充盈溢出,然后弥漫。雨水慢慢浸透了我的头发,汇成小球的雨水顺着头发像是坐着滑滑梯溜下来挂在我的眼镜上,这让我看到周围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好像那个我怎么也看不清的春姑娘。
一阵寒意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突然意识到感冒也是春的一个标签,我便匆匆赶回去宿舍冲澡。当热水划过身体时,我闭上眼睛,肆意地让自己的思绪飞到天涯海角,在迷离彷徨中,回味着今天遇见春的一处处记号,心中的忧愁与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春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是没看清,或许我早就知道春天的样子,或许在明年的春我就能看清楚她的样子,或许我一生也看不清春的样子,目前我能想到的最佳答案是山河辽阔,目之所及,无一是春,无一不是春。
作者简介:周晓燚,供职于中冶建工集团有限公司武汉分公司。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